2025年5月25日 星期日

倪匡氏科幻之文與昔日西方作家之比較

 

倪匡氏科幻之文與昔日西方作家之比較:其間有類同乎?

夫倪匡氏者,香港文壇之巨擘也,以其磅礴之想像與疾速之筆法,書寫虛構科學之說,尤以衛斯理系列聞名遐邇。其文獨具華夏風韻,敘事殊異,然亦可與昔日西方之科幻大家相較,而覓其共通之處。

今將倪匡氏之科幻筆法,與其前之西方文士如凡爾納(Jules Verne)、威爾斯(H.G. Wells)及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等,一較長短,以觀其異同。

倪匡氏科幻之獨特筆法

欲較短長,必先識其所長。倪匡氏之文風,其要略如下:

  • 無垠想像: 其故事常由奇絕之思構建,如異星之客、平行之宇宙、上古之秘、超凡之術、奇形之物及隱匿之文明。
  • 探險為軸: 情節重心在於故事與謎團,人物(如衛斯理)僅為探索與發現之引導。
  • 節奏迅疾: 故事推進神速,每有懸念與不測之轉折。
  • 哲思隱含: 雖非顯性說教,然其敘事常觸及人於宇宙之位、存在之本質及人智之限。
  • 不拘科學: 倪氏重想像之奇,敘事之驅力,不嚴泥於科學之精確或技術之詳述。其「所以」者,不及「何為」者之要。
  • 章回體例: 其諸多故事,尤衛斯理系列,可作獨立之探險章回讀,然人物與主題亦復貫串。

與昔日西方科幻大家之類同

雖文化迥異,然其題材與筆法,仍可尋共通之處:

  1. 奇想與探索之志(凡爾納與克拉克):

    • 凡爾納(如《地心遊記》、《海底兩萬里》): 凡氏之作,乃冒險故事之典範也,其主旨為探索未知,或在奇異之地,或在隱匿之境。倪匡氏亦具此宏大探險之精神,無論衛斯理探險於奇洞、古墓或異島。二者皆善於激發人對發現之可能,生出敬畏與興奮。凡氏專注於奇幻之旅及其所遇之奇景,而非科學之深奧解釋,此亦與倪匡氏相類。
    • 克拉克(如《2001太空漫遊》、《與拉瑪相會》): 克氏以其「宇宙之奇思」聞名,常描繪人與宏大而不可解之異星智慧或上古異星遺物之相遇。倪匡氏亦頻用此類題材:上古異星干預地球之過往,具超凡之力之神秘物體,以及與遠超人類理解之生命體相遇。二者皆能使人感嘆於宇宙之浩瀚,並對其中無窮之可能性生發驚嘆。克氏所謂「魔法乃吾人尚未明瞭之科學」之旨,亦常於倪匡氏之無解現象中見其回響。
  2. 與「異」相遇及異想之生物/現象(威爾斯與克拉克):

    • 威爾斯(如《世界大戰》、《莫羅博士之島》): 威氏開創外星入侵及怪異而令人不安之生物實驗或演化故事之先河。倪匡氏之宇宙亦充滿多樣之外星生命、奇特之變異,以及挑戰人類生物學與物理學認知之無解現象。如威氏,倪匡氏亦探討與本質異於人類之生命體相遇之影響,儘管倪氏筆下之異星客常較威氏之火星人為善或中立。
    • 克拉克: 克氏筆下之異星客常被描繪為真正之異類,其動機與形態皆非人類所能理解。倪匡氏亦呈現非僅人形易裝之外星人,乃具截然不同之生理、心智與科技者。
  3. 科技為情節之驅動(三者皆然):

    • 雖倪匡氏不如某些硬科幻作家般深究技術細節,然其與凡爾納、威爾斯、克拉克皆以先進或虛構之科技作為情節之主要驅動。無論是時光機、強大之異星裝置,抑或未來之武器,此等科技之存在,皆為推動謎團與探險之動力。其重點在於科技之「影響」與「神秘」,而非其工程原理。

異處及倪匡氏之獨特

儘管有上述共通,然倪匡氏之作仍因數點差異而獨樹一幟:

  1. 科學嚴謹與純粹想像之辯: 西方科幻,尤黃金時代之後者,常追求某種程度之科學合理性(如艾西莫夫之機器人學,海因萊因之工程學)。倪匡氏則鮮少讓科學束縛其想像。其情節常有邏輯之飛躍或超乎現今科學認知之奇幻元素,以敘事之興奮為先。
  2. 社會批判與探險樂趣: 如威爾斯及勒瑰恩(較後之同時期作家,然代表此趨勢),常以科幻為載體,進行深刻之社會、政治或哲學批判。倪匡氏之故事雖或觸及倫理困境或人性,然其主要目的幾皆為驚險之探險與謎團之解開,而非深入之社會批判。
  3. 人物刻畫: 西方文學科幻常刻畫複雜且成長之人物。倪匡氏之主角,如衛斯理,則傾向於原型化——聰明、勇敢、好奇——作為引導非凡事件之固定視角。人物內心之掙扎,不如其外在之謎團重要。
  4. 文化融合: 倪匡氏獨特地將中國傳統元素——上古傳說、民間故事、武術、風水、輪迴及哲學概念——與西方科幻之題材融合。此種融匯創造出獨特之風味,使其迥異於西方作者,蓋彼等根植於其自身之文化敘事也。

要之,倪匡氏與早期西方科幻先驅者,皆有對奇想之深情、對宏大探險之鍾愛,以及對未知與異星之著迷。彼其作品,皆立足於科幻探險與臆想相遇之基石。然其透過一種優先想像自由與敘事動能之視角,而非嚴格之科學或顯性之社會批判,重新詮釋此等主題,並將獨特之東方文化意蘊融入其中。彼實為一座橋樑,汲取普世科幻之魅力,同時開創獨特之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