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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7月15日 星期二

夫「插隊」之風:亦「彎道超車」與「超英趕美」之意也

 

夫「插隊」之風:亦「彎道超車」與「超英趕美」之意也



夫「插隊」之象

「插隊」者,謂於眾列之前,僭越次序,以謀不公之利也。此風於華夏公眾之地,屢見不鮮,如車馬之驛,銀莊之戶,醫館之牖,名勝之區,無處不有。其行徑多不顧在後久候之人。此舉雖非華夏獨有,然其廣泛流行與社會反應之多樣,足稱之為獨特之「插隊文化」。

此舉常令重規循矩、尚公平均衡之國內外人士,惑而生忿。或以為禮崩樂壞,或以為寡德無慮,或以為性情急躁。然若以華夏疾速發展之哲思觀之,此看似不雅之行徑,亦可謂含藏國家「彎道超車」與「超英趕美」之志,其理深奧也。

夫「彎道超車」與「超英趕美」之旨

欲解此爭議之論,必先明華夏現代化敘事中二要旨:

  • 「彎道超車」: 此語源自競速之道,意謂於彎曲之地,加速冒險,以圖超越而得先。於發展之途,乃指一國欲越傳統之階,超越既有之敵,以非凡之術,速成其事也。此乃務實求果,不尚因循守舊之策,有時或重其速效,而輕其循序漸進之法。

  • 「超英趕美」: 此口號肇於「大躍進」之世,深蘊民族渴望於經濟、科技、乃至國力各方面,趕超並凌駕全球強國之宏願。雖其初行曾貽禍甚巨,然其間蘊含之激烈競爭、孜孜以求進步、欲擺脫落後之精神,卻以諸般面貌,貫穿於華夏現代化之始終。此精神培育一執著於速成目標之思維。

夫「插隊」為上述精神之縮影

夫於細微之處觀之,「插隊」之行徑,亦可視為個人將「彎道超車」與「超英趕美」之理,實踐於日常生活中也。

一、唯速效是圖: 夫「彎道超車」以迅捷為先,而插隊者亦圖速解其滯緩。久候於長列之中,實乃虛擲光陰,有損個人「效率」。故插隊者欲速成己事(如登車、結帳),以求個人「目標」之疾達。此乃性急求成之表,映照國家欲將數十年發展壓縮於數載之雄心也。

二、善於變通、伺機而動: 夫插隊之行,需應變之智、審時之明、伺隙之勇,或尋隙而入,或乘人不備,或徑直而前。此與「彎道超車」之精神相符,蓋其鼓勵尋非常之徑以求超前,縱或擾亂既定之序。此乃於眾皆守舊之時,獨能掌握機先也。

三、激烈競爭、「優勝劣敗」: 夫於競爭激烈之社會中,資源或見稀缺,或獲取不易,「超英趕美」之精神乃化為個人奮力競爭之驅力。插隊之行,可視為此競爭之微觀體現:若吾不先,則他人必先。此乃於擁擠之環境中,務實且或殘酷地專注於個人得失,而視集體守規則為弱點也。

四、重結果而輕程序: 夫「超英趕美」之核心,乃在達成所欲之成果——強盛、富裕、先進。同理,插隊者之當務之急,即為佔據前列,不論其過程如何。隊伍之「公平」與「秩序」,皆次於節省時間、實現目標之實利。此結果導向之思維,有時或凌駕於禮儀或公平等抽象之規則之上。

夫社會之影響與前行之方

然「插隊」之風,雖可於個體層面,視為上述強大發展精神之表徵,然其無疑造成社會摩擦,損害信任。若此風盛行於社會,則將致普遍之沮喪、效率之低下(因人皆競相爭先),並侵蝕公眾文明。

夫「彎道超車」與「超英趕美」之精神,固然助華夏取得斐然之經濟成就。然隨著國力日隆,欲求更高品質之發展,此種務實、不惜一切代價求結果之心態,其負面影響亦日益顯現。華夏欲於全面意義上真正「超越和趕上」,包括社會和諧與軟實力,則需逐步轉向,在追求速度與經濟增長之餘,亦當珍視既定之規則、集體之福祉與社會之禮儀。夫「插隊文化」之演變,將是此更廣泛社會轉型之細微而富有昭示性之指標也。


贈詩一首:

爭先

人海茫茫爭寸隙, 

彎道超車意圖疾。 

超英趕美心不歇, 

秩序休問為己立。




插隊文化」:一種「彎道超車」與「超英趕美」精神的體現

 


「插隊文化」:一種「彎道超車」與「超英趕美」精神的體現

「插隊文化」現象

「插隊」(chāduì)是一種在中國公共生活中常見的社會現象,從火車站、公車站的排隊隊伍,到銀行櫃檯、醫院,甚至是擁擠的旅遊景點,都可見其蹤影。它指的是繞過既定隊伍或秩序,以不正當方式謀取優勢的行為,通常不顧及其他已在等候的人。儘管這種現象並非中國獨有,但其普遍性以及由此引發的各種社會反應,使其被視為一種獨特的「插隊文化」。

這種行為常常令國內外重視規則和公共空間公平性的人感到困惑和沮喪。它可能被視為社會秩序的崩潰、缺乏對他人的體諒以及急躁的表現。然而,若從中國快速發展哲學的特定視角來看,這種看似負面的行為,卻可以說體現了國家追求「彎道超車」和「超英趕美」精神的一種獨特表現。

「彎道超車」與「超英趕美」

要理解這種富有爭議的詮釋,必須掌握中國現代化敘事中的兩個關鍵概念:

  • 「彎道超車」 (wāndào chāchē):這個詞源於賽車運動,指在彎道上加速並冒險超越,藉此取得領先。在發展語境中,它意味著一個國家渴望跨越傳統發展階段,超越既有競爭者,透過非傳統或加速的方式實現快速進步。它暗示了一種機會主義和結果導向的態度,有時將速度和成果置於常規程序或漸進步驟之上。

  • 「超英趕美」 (chāoyīng gǎnměi):這個口號源自「大躍進」時期,體現了民族深切渴望在經濟、科技和整體國家實力上趕上並超越全球領先大國的願望。儘管其最初的實施導致了災難性後果,但這種強烈競爭、不懈追求進步以及渴望擺脫落後狀態的潛在精神,在中國的現代化進程中以各種形式持續存在。它培養了一種以快速實現目標為首要的思維模式。

「插隊」作為這些精神的縮影

在微觀層面,「插隊」行為可以被視為個體將「彎道超車」和「超英趕美」原則應用於日常生活的嘗試。

1. 優先考慮速度和效率: 正如「彎道超車」優先考慮快速前進一樣,插隊是個人針對感知到的低效率而採取的直接解決方案。長時間排隊被視為浪費時間,是個人「生產力」的拖累。透過插隊,個體旨在最大化其即時效率,更快地實現其個人「目標」(例如,趕上火車、支付帳單)。這反映了一種根深蒂固的急躁和對快速結果的追求,呼應了國家將數十年發展壓縮至數年的宏大抱負。

2. 足智多謀與機會主義: 插隊行為需要一定程度的足智多謀、觀察力以及機會主義——識別空隙、預測注意力鬆懈的時機,或者僅僅是擁有向前推進的膽量。這與「彎道超車」的精神相符,鼓勵尋找非常規方式來領先,即使這意味著擾亂既定秩序。這關乎在他人遵守常規規則時抓住優勢。

3. 激烈競爭與「適者生存」: 在一個競爭激烈的社會中,資源可能被視為稀缺或獲取受限,「超英趕美」的精神轉化為一種個人層面上的激烈競爭驅動力。插隊可以被解釋為這種競爭的一種微觀表現:如果我不搶先,別人就會。它反映了一種實用主義、有時甚至是殘酷的思維模式,在擁擠的環境中專注於個人利益,而集體遵守規則可能被視為一種弱點。

4. 專注結果而非過程: 「超英趕美」的核心是實現預期成果——變得強大、富裕、先進。同樣,對於插隊的個體而言,直接目標是排到隊伍前面,而不論過程如何。「公平」或隊伍的「秩序」變得次要,次於節省時間和達成目標的具體利益。這種結果導向的思維模式有時會凌駕於對禮儀或公平等抽象規則的遵守。

社會影響與未來發展

儘管「插隊」在個體層面可能被解釋為這些強大發展精神的一種體現,但它無疑會造成社會摩擦並損害信任。在這種行為猖獗的社會中,可能導致普遍的挫敗感、效率低下(因為人們不斷爭奪位置)以及公共文明的侵蝕。

「彎道超車」和「超英趕美」的精神無疑為中國的巨大經濟成就做出了貢獻。然而,隨著國家日趨成熟並追求更高質量的發展,這種務實、不惜一切代價求結果的心態所帶來的負面外部性也日益明顯。中國若要在包括社會和諧及軟實力在內的全面意義上真正實現「超越和趕上」,將需要逐步轉向在速度和經濟增長之外,也重視既定規則、集體福祉和社會禮儀。而「插隊文化」的演變,將是這種更廣泛社會轉型的一個細微但具有指示性的指標。







2025年7月2日 星期三

路徑依賴的遺產:馬來西亞土著政策對華人商業發展的塑造與持續影響

 

路徑依賴的遺產:馬來西亞土著政策對華人商業發展的塑造與持續影響

摘要

馬來西亞於1971年推行的新經濟政策(New Economic Policy, NEP),以其核心的「土著政策」(Bumiputera Policy)為基礎,旨在透過積極的平權行動來重塑社會經濟結構,以提升馬來人及其他原住民的經濟地位。然而,這項政策的實施不僅帶來了預期的結果,也產生了顯著的「意想不到的後果」,特別是對非土著社群,尤其是華人社群的影響——在政府設置的障礙下,他們反而被推向了私人商業領域,並在其中積累了可觀的財富。本文將援引「路徑依賴」(Path Dependency)理論,深入剖析土著政策作為一個關鍵歷史時刻所建立的制度路徑,如何因其內部的自我強化機制而難以逆轉,並在這一路徑上衍生出對華人社群經濟行為的塑造作用,最終形成長期且複雜的經濟與社會格局。


1. 引言

公共政策的制定與實施,往往是一個複雜且充滿變數的過程。其結果不僅受制於政策目標和執行手段,更常受到歷史脈絡、既有制度以及社會行為者回應的影響。在馬來西亞,自1971年實施的新經濟政策(NEP)及其核心的土著政策,便是理解這一複雜性的典型案例。該政策旨在透過傾斜性扶持,糾正馬來人與非馬來人(尤其是華人)之間的經濟不平衡。然而,一個廣為人知的「意想不到的後果」是,該政策在某些方面反而間接促成了華人社群在私人商業領域的蓬勃發展與財富積累。

本文旨在運用「路徑依賴」(Path Dependency)理論,深入探討這一看似悖論的現象。路徑依賴理論認為,特定時間點的初始選擇或事件,會觸發一系列自我強化的過程,使得後續的選擇空間受限,甚至鎖定在某種特定軌跡上,即使該軌跡在長期可能並非最優。我們將論證,土著政策不僅建立了有利於土著群體的制度路徑,也同時在這一路徑上,形塑了華人社群的經濟行為模式,使其在既有政策框架下尋求生存與發展,從而形成一種難以輕易改變的經濟生態。

2. 路徑依賴理論的解析

路徑依賴理論強調時間順序與非線性變化的重要性,其核心觀點是:過去的選擇或偶然事件,會對現在及未來的發展產生持續性且不可逆的影響。其關鍵機制包括:

  • 報酬遞增(Increasing Returns): 一旦某種制度或技術被選定,其採用成本可能隨著時間遞減,或其受益者會越來越多,從而使其更具吸引力,難以被替代。

  • 轉換成本(Switching Costs): 從現有路徑轉向新路徑所需的成本(經濟、政治、社會成本)過高,使得即使存在更好的替代方案,也難以實現轉變。

  • 學習效應與認知鎖定(Learning Effects & Cognitive Lock-in): 人們在特定路徑中積累經驗和知識,形成特定的思維模式和認知框架,使得跳脫原有模式變得困難。

  • 制度性慣性(Institutional Inertia): 一旦建立的法律、組織和規範體系會產生自身的慣性,對變革產生阻力。

  • 網絡外部性(Network Externalities): 特定路徑的參與者越多,其價值越大,使得新加入者也傾向於選擇該路徑。

這些機制共同作用,使得初始選擇即便非最優,也能夠自我強化並鎖定未來的發展方向。

3. 馬來西亞的關鍵歷史時刻:NEP作為路徑的發端

1969年的「五一三事件」是馬來西亞歷史上一個決定性的關鍵時刻。它暴露了種族間經濟差距的嚴重性及其引發的社會矛盾,促使政府採取了激進的政策干預。新經濟政策(NEP)正是在這一背景下應運而生,它並非一個短期應對,而是一個旨在進行深層次社會經濟結構重組的長期策略。

NEP的實施,包括在教育、公務員體系、企業股權、商業執照及政府合同等方面的土著優先政策,實質上就是啟動了一條新的「制度路徑」。這條路徑旨在透過國家力量的干預,加速土著在現代經濟領域的參與和財富積累。

4. 路徑的展開:預期與非預期後果的共存

在這條由NEP所定義的制度路徑上,產生了兩類截然不同的後果:

4.1 預期後果:土著經濟地位的提升

NEP確實成功地提升了馬來人在經濟領域的地位。大量土著進入公務員體系,形成龐大的土著中產階級;土著在企業股權中的佔比顯著提高(儘管未完全達到30%的目標);並培養了一批土著企業家。這些成果透過國有企業、政府機構和扶持計劃等具體機制,不斷自我強化,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受益群體和一套龐雜的執行體系。

4.2 意想不到的後果:華人社群的商業推動

然而,土著政策對非土著社群,特別是華人社群,構成了系統性的「推擠」效應。由於在公務員體系、公立大學入學和某些受政府保護的行業中面臨配額和優先權的限制,華人社群的精英和普通成員不得不將其才華、資本和精力轉向政策干預較少的私人商業領域。

這種轉向,結合華人社群既有的商業傳統、家族網絡、勤奮文化以及與海外華人社群的聯繫,導致了:

  • 加速進入私人部門: 限制了在公共部門的發展,迫使華人專注於私營企業。

  • 強化創業精神: 在缺乏體制性保護的情況下,華人企業必須依靠市場效率、創新和靈活變通來生存和發展。

  • 積累顯著財富: 在製造業、零售、地產、金融和服務業等領域,華人企業家取得了巨大成功,形成了眾多大型企業集團。

這正是路徑依賴的體現:既定的政策路徑在限制一個群體選擇的同時,也無意中將其「鎖定」到另一條次優(但在此情境下相對有效)的發展路徑上。華人社群在「被排除」於受保護的路徑之外後,反而透過自身的適應和創新,在非受保護的市場中開闢出新天地,並因此積累了財富。這種財富積累並非政策的直接目標,而是華人社群在既定路徑限制下的一種「適應性回應」。

5. 路徑的持續性:為何難以改變?

儘管土著政策引發了諸多爭議,包括人才流失、效率低下、尋租行為以及對國家團結的影響,但其核心原則至今仍未被根本性動搖。這正是路徑依賴機制在發揮作用:

  • 既得利益者(Increasing Returns): 政策已經培養了龐大的土著中產階級、依賴政策扶持的企業家以及為執行政策而設立的龐大官僚體系。這些群體形成了強大的既得利益,任何試圖改變政策的嘗試都會遇到來自他們的強烈反彈。

  • 高轉換成本(Switching Costs): 擺脫現有政策框架,轉向完全以市場和需求為基礎的政策,將意味著巨大的政治風險、社會動盪以及重新分配既有利益的挑戰。

  • 認知鎖定(Cognitive Lock-in): 數十年的政策實施,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馬來西亞人對種族關係、經濟公平和國家建設的理解。對許多人而言,土著政策已成為國家認同和民族權益的象徵,難以動搖。

  • 制度性慣性(Institutional Inertia): 圍繞土著政策建立的法律法規、政府機構和執行機制已根深蒂固,要改變這些結構需要巨大的政治意願和協調成本。

因此,即使有聲音呼籲改革,政策的調整也往往只是修修補補,而非根本性的範式轉移。

6. 結論

馬來西亞的土著政策是路徑依賴理論在國家發展中的一個典型例證。1969年的關鍵時刻確立了一條旨在提升土著經濟地位的制度路徑。這條路徑不僅實現了部分預期目標,也意外地促使華人社群在非受保護的私人商業領域蓬勃發展,積累了可觀財富。這種「意想不到的後果」並非政策失敗的單一證據,而是政策在既定路徑中,與社會行動者複雜互動的產物。

該政策的持續存在及其難以根本性改變的困境,深刻體現了路徑依賴的強大力量。既得利益、高轉換成本和根深蒂固的認知框架共同鎖定了馬來西亞的政策軌跡。理解這種路徑依賴性,對於分析馬來西亞多元社會的政治經濟動態,以及為其他尋求社會經濟轉型的國家提供經驗借鑒,都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這也警示我們,政策制定者在設計大規模社會工程時,必須充分考慮其可能引發的複雜回饋循環和長期路徑鎖定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