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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10日 星期二

香港:百年來勞工販運的「中轉站」——歷史的迴響與當代警訊

 

香港:百年來勞工販運的「中轉站」——歷史的迴響與當代警訊

近期兩名台灣大學生因海外高薪工作廣告,慘遭販運至柬埔寨從事詐騙,引發社會譁然。事件中提及他們先是前往香港「面試」,再被轉送柬埔寨。作為一名歷史學家,這則新聞讓我立刻聯想到香港自19世紀末以來,在華人勞工遷徙史中所扮演的,一個既是門戶又是「中轉站」的複雜角色——這條歷史的軌跡,在今日依然迴盪著令人不安的警訊。

自19世紀中葉以來,隨著全球經濟的變遷和帝國主義的擴張,「苦力貿易」興盛。當時的中國,飽受內憂外患,大量貧困人口被迫離鄉背井,遠赴海外尋求生計。而當時的香港,作為英國殖民下的自由港,以及地理上與中國大陸緊密相連的地理優勢,很自然地成為了這些勞工出洋的主要集散地和中轉站

當時的香港,航運發達,歐美與東南亞的船隻頻繁停靠。許多招募者便利用這層便利,在香港設立據點,以看似誘人的高薪廣告,吸引來自廣東、福建等地的中國勞工。他們的目的地五花八門:遠至澳洲的礦場、北美洲與中美洲的鐵路建設工地、南美洲的種植園,近則遍布東南亞的礦區、農場和工廠。這些勞工通常被稱為「契約華工」(或稱「苦力」),他們在簽訂的契約中,往往面臨極為不利的條款,且鮮少理解其中風險。

歷史的陰影在於,這些看似「合法」的契約背後,往往掩蓋著實質上的勞工販運與剝削。許多華工在出發前就被扣押證件、限制人身自由;一旦抵達目的地,更是如同被囚禁的奴隸,被迫從事非人的勞動,生活條件惡劣,甚至遭受虐待。由於交通不便、債務纏身以及當地排華政策等種種因素,絕大多數的苦力終其一生都未能返回故鄉,客死異鄉。香港作為這條剝削鏈條上的一個關鍵節點,儘管本身並非剝削的主謀,卻無疑提供了「門戶之便」。

從歷史的角度回顧,香港作為一個「中轉站」的功能,有時合法,有時則遊走在法律和道德的邊緣。它既是通往「新世界」的希望之門,也成為了通往「苦難深淵」的渡口。今日,當我們看到李姓和林姓大學生被騙至香港後,再被轉運到柬埔寨的網路詐騙中心,遭受武裝看守、限制自由的遭遇,這無疑是對歷史的一種令人心痛的重演。只是昔日的勞工被送去礦場、農場,今日的受害者則被送去電信詐騙園區。

這起事件清晰地提醒我們:歷史的教訓不容遺忘。 香港在過去一個世紀中,曾是大量人口流動的通道,這其中包括了正常的移民,但也難免被不法分子利用,成為人口販運和剝削的「中間站」。儘管時代變遷,販運的形式從實體勞工轉變為網路詐騙,但其利用弱勢群體脫貧的渴望、虛假的高薪誘惑、以及對資訊不對稱的惡意利用,本質上與百年前的苦力貿易如出一轍。

當前正值暑假來臨,學生們求職心切,警方發出警告實屬必要。這不僅是對個人風險的警示,更是對香港這座城市在歷史長河中,所承載的複雜角色的一種無聲提醒。香港的歷史,確實為它賦予了「門戶」的起始角色,而我們應當從中汲取教訓,警惕歷史的「迴響」,避免悲劇再度上演。

2025年6月6日 星期五

智慧的迴響:基辛格與布熱津斯基論哈佛外籍生問題

 在歷史的長廊,兩位美國外交政策的巨擘——亨利·基辛格博士與茲比格涅夫·布熱津斯基教授,再次「相遇」於一場假設的對談中,他們凝視著當前的美國高等教育界,特別是哈佛大學外籍學生所面臨的複雜局面。

基辛格: (輕咳一聲,語氣沉穩) 茲比格納,你看,這哈佛校園裡關於外籍學生的爭議,尤其那些來自東方大國的年輕人,似乎已成為華盛頓與北京之間戰略競爭的新前線。學術自由與國家安全之間的平衡,從來都是微妙的藝術,而非科學。

布熱津斯基: (聲音略帶沙啞,語氣更為銳利) 亨利,你我深知,任何地緣政治的棋局都不會僅限於疆界與軍事。思想的交流、科技的傳播,甚至潛在的影響力滲透,從來都是大國博弈的一部分。美國的開放精神固然值得稱頌,但若因此而失去警惕,便是將自身置於危險之中。我曾多次警示,若不認清挑戰的本質,傲慢與輕忽將是最大的敵人。

基辛格: 的確,國家利益是最高的準則。我們不能無視某些國家利用學術通道,獲取敏感技術或進行情報活動的可能性。然而,美國的實力不僅在於其軍事實力,更在於其吸引全球頂尖人才的能力。若我們過於收緊,將這些潛在的盟友和思想家推向他處,長遠來看,對我們的軟實力亦是一種損害。外交從來都是在相互矛盾的選項中尋求最佳平衡。

布熱津斯基: 平衡固然重要,但底線必須清晰。我們不能讓所謂的「學術自由」成為某些政權進行知識產權盜竊或影響力操作的掩護。冷戰時期,我們對待蘇聯學生亦有其特定的規範。今日之中國,在某些方面,其地緣政治野心與意識形態的控制,較之當年的蘇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們應當吸引那些真正認同自由民主價值觀的學生,而非為潛在的對手提供便利。

基辛格: 但這也引出另一個問題:如何界定「潛在的對手」?過於寬泛的定義,可能導致我們在潛在的合作者中製造敵人。全球化已將世界緊密相連,即便我們關上大門,知識的流動也不會停止。更重要的是,讓這些年輕人親身體驗美國的社會與價值觀,本身就是一種長期的戰略投資。誰能說,若干年後,這些親身經歷過美國開放與活力的精英,不會在各自的國家中成為理解甚至親近我們的力量?

布熱津斯基: 當然,教育的長期影響力不可小覷。但同時,我們也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這些來自特定背景的精英,其成長環境與思維模式,可能與我們的預期有所不同。我們不能僅憑一廂情願的「軟實力感化」來構建國家安全。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具備識別潛在風險的能力,並在必要時採取果斷行動。規則的制定應當精準且具體,避免泛化打擊,同時也絕不容許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帶。

基辛格: 說到底,這歸結於我們是否擁有清晰的國家戰略。如果我們知道自己要往何處去,以及如何應對不同的力量,那麼對待外籍學生的政策,便只是這盤大棋中的一個子。若缺乏整體規劃,任何單點的調整都可能顧此失彼,甚至適得其反。歷史從未停止,複雜性是其常態,而清晰的戰略是應對混沌的唯一途徑。

布熱津斯基: (輕輕嘆息) 是啊,清晰的戰略。這似乎是我們這個時代最稀缺的商品。在一個充斥著短期主義和國內政治考量的世界裡,思考真正的大戰略,並堅持執行,其難度遠超你我在世時。哈佛的外籍生問題,不過是冰山一角,折射出更深層的戰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