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日 星期六

暹羅包稅制度與華商之關係考略

 

暹羅包稅制度與華商之關係考略 

曼谷王朝初立,為裕國庫,政府始行個人包稅之法。拉瑪二世年間,包稅範圍擴及酒精之釀造與販售、賭博、漁撈、採集燕窩及船稅等。至十九世紀,包稅制遂成大華商之要業,華人趨之若鶩,以謀巨額稅款。一八三五年,為解國庫虧空之困境,政府納華人披耶殷特拉功之建議,允設賭館及花會館,由包稅商承包國之賭稅及經營賭館事宜。為擴大稅源,以皇室倉庫部門為行政中心之包稅制,於拉瑪三世年間,其包稅項目竟達三十八項之多,包括賭博、彩票、胡椒、蘇木、造船木材、鹽、燕窩等。拉瑪四世年間,更增三十八種包稅項目,如鴉片、生絲、鐵礦及錫礦等,暹羅之包稅項目遂達七十六項之多。暹羅之包稅商,多為華人,其承包大部稅收項目,其中鴉片、賣酒、賭博及彩票等利潤最豐厚之包稅項目,亦由華人承包,且此四項稅收,於十九世紀下半葉,竟佔國家總稅收收入之四成至五成之間。拉瑪三世年間,華人包稅商佔六成八強,拉瑪四世年間,華人包稅商至少有二百五十餘位,而泰人僅有五十一人被委任為包稅商,且承包利潤較薄之竹、手推車、木柴等項目。

「華人與包稅制度,顯然密不可分」。諸多華人獲取包稅權後,謀取巨額稅款,遂成富豪。鮑林曾於一八八五年提及一華人富商,「其承包鴉片專賣,及其他九十種稅收」,「單是承包米酒產銷稅,即為其帶來一年四十萬銖之利潤,鴉片專賣亦為其帶來四十萬銖收入,賭場稅之承包,亦給予其如是之收入」。故此,華人為獲取包稅權,競相角逐。稅收以投標方式獲取。對華人包稅商而言,擁有保護人乃投標之前提,而能否中標,則在相當程度上取決於保護人之影響力。部分華商透過各種途徑,自王室、貴族及高官處尋求政治庇護。然則,非所有華商皆能得到暹羅上層社會之政治庇護,同時競標亦為華人包稅商之間一場激烈之競爭,包稅商為獲取稅收代理權,提高得標機率,獲取包稅利潤之最大化,遂展開激烈之競爭。部分包稅商往往與秘密会社合作競標。華人秘密会社開始介入控制贏利甚高之包稅項目,即酒、賭博及鴉片包稅。「隨著包稅制價值之增長,秘密会社在暹羅取得了極其關鍵之社會地位」。個人不敢出價高於華人秘密会社之標,與之競爭包稅。即便是利潤較薄之包稅項目,欲與華人競標者,亦須首先獲得華人秘密会社之允許。秘密会社嚴密之組織與管理,符合賭稅、彩票、釀酒、鴉片等包稅項目之需要,会社成員可以協助維持紀律、秩序、排解糾紛等。透過秘密会社之管道銷售部分產品,可獲取高額之利潤,更有甚者,有些包稅商本身即為秘密会社之頭領。如清邁之潮籍華人專利包稅商杜關勝,既為華人首領,亦為玄天社之首領。宋膠洛之瓊籍華人領袖,乃老洪公司之領導人,並承包賭場稅務。包稅帶來之巨額收入,遂成秘密会社之重要財源,為華人秘密会社之存在,提供重要經濟支撐,使秘密会社在暹羅得以迅速發展。

包稅制度與華商之關係,可謂互利共生。華商藉包稅制而致富,秘密会社亦藉包稅收入而壯大。此一現象,不僅反映了當時暹羅之經濟狀況,亦揭示了華人在暹羅社會中之影響力。